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胜利

我 43 岁,在职场里属于最后的苟延残喘的阶段,去年我和两个合伙人结束了经营了十年的公司。结束公司的原因主要是我们自身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,而疫情只是催化剂和导火索。于是我们这三个合伙人就友好协商的伙散,开始走上了三条不同的道路。

我是北京人,没有什么生活压力,有车有房无贷款,上有老人不需我赡养,有退休金有医保,而且还是 95%能保销的那种;下无小有要抚养,丁克家庭,就是我和我老婆两个人,我个人没有收入不影响正常生活,而且自己的加上老家儿的一共有三套房,所以,到死能造完了这些,就算完成任务了。所以我选择了提前退休的生活,而且乐在其中,终于能随心的去过日子了。

我那两个伙伴就没有我这么轻松了,不提他们的名字了,就是 A 和 B 去表示吧。A 呢有车房贷有儿要养,所以不能象我一样过躺平生活,B 呢也有房贷有女要养也得继续拼着。A 过上了自由职业的生活,有钱挣就忙一阵儿,没事就自己玩自己的,也算快活。B 呢接了我们原来的公司,继续苦撑。

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到了今年,到了 5 月份的时候 B 撑不住了,知道我不可能再出山就说服了 A 和另外一个人,又重组合伙,然后省略过程到现在,那另外一个人,看不到赚钱的希望,中途退出了,A 和 B 又往公司里一人扔了二十多万,到头来公司连工资发放都困难。可还是一直的找项目,找可以做的事情,就这么苦撑着。

我闲云野鹤的过了一年,中间被 B 叫回去帮了几回忙,就是帮忙不给钱的那种,其它的时间就是每天自娱自乐,把能玩的全玩了个遍,要是没有疫情,我可能就带着老婆满天下的溜达了。两个月前因为每天活动量太小,身上老较劲,晚上还睡眠不好,于是又萌生了再上班的念头。当然,43 岁求职,学历又不好看,离开了原来的圈子谁也不认识我,想也知道求职多难。不过,插一万颗苗儿,总有一个发芽的,只要自己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,总会找到工作的。然后,每天上班,找工作中有趣的事情去享受,我发现,只要上班别较劲,去掉贪心和野心,做自己开心的事儿,也不会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了,也不在乎是不是比别人做的多点,拿的没更多之类,之前让自己会郁闷很久的事儿,居然不郁闷了,而且还落了个好人缘儿。把开心当作工作的目标,比把职位高薪当作目标更容易实现,不过目标实现了,好像收入也没那么低的不敢见人。

这个时候再去看身边的人,A 和 B 呢,每天在一起想着得干点大事情,享受着“赵钱孙李总”的这种不在编制的职称。我早就没这职称待遇了,之前被叫过各种职称,有叫我张主任、张科长的,还有叫张总,张校的,有一回被人叫张教授,我脸红了,不知道那人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教授的职称。而现在我能被一个小我差不多二十岁的小孩儿直接叫我老张,给点面儿的叫我一声张哥,同时也不会再有被叫小张的日子了。不管怎么说,叫我什么,我就应着,反正人家没说脏话,我就是一个公司新人,这么叫听着怪亲切的。

前两天 B 招呼一些以前的朋友年底聚一聚,这些朋友差不多小一年没见了。见了面,还是“赵钱孙李总”的客气着,当然,我又成了张总,听着怪陌生的。席间,大家都彼此抱怨了疫情弄人,也了解了彼此的近况。大家都差不多,都在各自坚守着,要憋着要干点大事儿出来,彼此的共识是不能停下,要一直往前冲,然后就是大家惊人的相似,在最近的一年里大家都挺忙,而且都没啥收入。当得知“张总”我又上班了,给别人打工,现在从“张总”变老张了,都吃惊非小,在了解我目前的工作是一个很普通,和之前的职位相差甚远之后,就不约而同开喷,说的也是惊人的相似,什么张总你北京人,有车有房的还拼什么劲儿啊,想干就整点象样儿的,不想干就过过退休生活,图个啥啊。我就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,没怎么说话,只是关心的问了一句,今天是 B 结账吧?

记得刘欢老师有一首歌叫《从头再来》,里面的歌词很写实,挺适合我的朋友们的。我特别想说:“我的那些朋友们啊,扛着不累吗?”扛着需要勇气,但放下需要更大的勇力,真放下了,也许就能重新开始,只有重新开始,才有胜利的可能啊。我已是一个毫无斗志的人,凭着这二十多年积累下的经验,只要不和那些小年轻们去抢蛋糕,平平安安的混个日子找个乐是没问题的,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胜利,但我知道我真的放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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